2024/07/10

做了一个梦,一个我明明是研究生却过着高中生活的梦。那个在课间总是拥挤的厕所,于走廊的一侧膨胀,变得比两三间教室还大,里面却依然挤满了人。我不似他们的一员,我杵在入口发愣。我看着结构复杂得莫名其妙的厕所,左面是长条下水的小便池,右面和正面尽头的隔断后面都是单间。房间在我眼里不是正正方方的,好像要在远方缩小,又好像左右的墙面都是曲线。窗子开在左边墙上靠近天花板的四分之一,明明是夏天却一点也不温暖的光线斜照进来,空间像饱和度不足的梦核照片。当然这就是梦。摩肩接踵的、匿名的人在每一个单间进进出出,在便池前赴后继,强光照不清他们的脸。奇怪啊,我是想上厕所吗?我只是漠不关心地看着。这么多人一定是在我的视角看不见的出入口流动着。流动着,忽然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们不是凭空消失的,但又是在一眨眼间全都离开了。厕所空出来了我才发现它有多大,它好似向视野尽头无限延伸。我能走进去了,穿过了几个突兀伸出的隔断。每隔一段距离,厕所右侧就会开一个口通向同一条走廊。走廊也是,怎会这么长。我的同学来了,有三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从他们身上感到熟悉和怀念。他们说其他人去出操了,我们也得赶紧去。我们从厕所的一个开口走出,走廊另一侧正好就是楼梯间。走下楼梯前我向左望去,啊,这厕所和走廊真的向着消失点无限延伸着。层与层之间的楼梯夹层开了窗。路过时我向外张望,想弄明白自己在几楼。视线穿过来自头顶笼罩了世界的苍白日光和矮于我所在层的斑驳树影,我看到那个熟悉的操场。密密麻麻的学生已经快列好了队,方阵整齐得有点诡异。还有一小股人流从我脚下的建筑出口里淌出,正流向差一角拼好的方阵,以令人恶心的丝滑动作和行动效率加入那无机质的,死板的人群。我掏出手机想要记录这怪异的景象,却被同学提醒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手机可是要被没收的。我说怎么会,我们可是研究生。我从这个空间醒来后对很多事都感到记忆模糊和不知所谓,不知为何唯独对自己的研究生身份笃信不疑。我继续说,又不是高中生了啊。说出这话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空间的一切布局,就是我的高中学校的变异形态。身旁的同学,虽然仍然面目不清,但也开始散发出高中同学的氛围。也是在这一时刻,我感受到身后有老师来了。我正举着手机作拍照状,我明白了自己的手机即将被没收的事实。即便如此,我也要先按下快门。我拍了照片,老师驱赶着我们向楼下走。我的手机有没有被没收来着?我记不清了,再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在沿着无尽的之字楼梯向下旋转了。我没有再看向窗外,窗外照进来的苍白日光也没有变暗,我明明早该下到树荫之中的楼层了。我在不知疲惫的下楼梯中醒来了。